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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有口“甘甜的泉”
作者:网络转载

10月下旬,在吐鲁番市高昌区郊区的买买提家院子里,提买买提(左)正在给哥哥张勇冲水洗手。(记者王璇摄)

新疆网讯(记者王璇 王丽丽)买买提·阿不来提忘不了十二年前那个春寒料峭的夜晚,父亲弥留之际,把他和哥哥的手握在一起,用尽力气说“照顾好你哥”。

30年前,吐鲁番市高昌区恰特喀勒乡吐鲁番克尔村三队村民买买提·阿不来提的父亲从沙漠边缘捡回了一个生命垂危的汉族聋哑小伙,并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维吾尔族名字凯里萨尔(意为“甘甜冰爽的泉水”),从此他就成了父亲的“宝贝巴郎”、买买提的哥哥。

“阿塔(爸爸),你放心,我会的!”买买提对着父亲作出了承诺。然后,一直和哥哥生活在一起,不离不弃。

一声阿卡,叫出一生的承诺

10月下旬的吐鲁番阳光明媚,在高昌区郊区的一块葡萄地里,一排装着绿色大门的平房格外显眼。

小院里,记者见到了正在给哥哥凯里萨尔洗手的买买提。

买买提41岁,身材瘦小、皮肤黝黑,见到有人来,他热情地招呼着,他哥哥也微笑着点头,做出请进屋的手势。

走进光线暗淡的小屋,一个衣柜、一个大炕、两个小桌,没有多余的家具,但收拾得干净整洁。

坐在桌前,汉语并不十分流利的买买提打开了话匣子,52岁的凯里萨尔一直微笑着坐在他身边。

买买提说,1986年,父亲有天干完活回家时,看到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躺在沙漠边已经奄奄一息,便把他背了回来。之后,父亲又请来医生救治。小伙子清醒后,他们发现他又聋又哑,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,也不知道家在哪。

买买提的父母商量后觉得,这是个不幸的孩子,既然捡到了,就抚养起来吧。之后,夫妇俩给他起名为凯里萨尔。

“我那时10岁,父亲指着他对我说,以后这个人就是你的阿卡(哥哥)。”买买提说。

从此,一声声“阿卡”里,承载着买买提无数的喜怒哀乐。放羊时,哥哥会背着他;被欺负时,哥哥会吓跑那些淘气的巴郎,做错事要被父亲教训时,哥哥会护在他前面……

父亲去世后,为了照顾好哥哥,买买提将年迈的母亲托付给弟弟照顾,然后将凯里萨尔接回自己的小家。

今年5月,在恰特喀勒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,凯里萨尔有了户口。

买买提说,因为哥哥不知道自己的汉族名字,户口簿上填名字时,他就在哥哥的姓名栏填上了“张勇”两个字。“因为我有一个乐于助人、勤劳乐观的汉族朋友就叫张勇,我希望哥哥能像那个张勇一样永远都乐乐呵呵的。”

自创手语,便于和哥哥交流

在买买提家的饭桌上,放着两碗奶茶和两碗馕,其中一碗馕是整块,有手掌大小;另一个碗里的馕已被掰成拇指大小。“这碗掰碎的馕是哥哥的,这样他吃着方便一些。”买买提一边将馕和奶茶放在哥哥面前,一边对记者说。

说话间,张勇“啊啊”地喊了几声,并用手指着杯子。买买提见状,马上给他端来了一杯水。

买买提介绍,这么多年来,除了手势,“啊啊”声是哥哥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。不过这些声音有长有短,有快有慢,每一种表述都代表不同的意思。这些意思,只有买买提能明白。

比如快速的“啊啊”声,代表张勇心里急切,想要什么东西;平缓的“啊啊”声,代表张勇需要帮助;间断的“啊啊”声,代表他想出门转转,希望能陪他。

为了方便家人照顾张勇,买买提慢慢地教哥哥和家人一些他自创的简单手势。时间长了,张勇也渐渐学会了用手势与家人交流。

买买提的大儿子乃吾拉木·买买提今年16岁,正在上高一。对于照顾张勇的日常起居,乃吾拉木已非常熟练。尽管大伯听不见,但每天睡觉前,他都会和大伯讲讲学校里的有趣事儿。

对于未来的生活,买买提说自己并没有想那么远,但他会一直让张勇跟着他们一家生活,如果他有什么意外,也会让儿子给哥哥养老。

临走时,买买提出门送客,张勇紧紧跟在后面,看买买提走出大门,张勇就静静地坐在院子里。

买买提说,每次出门,哥哥都这样坐在院子里等,只有他进屋了,哥哥才会一起进屋。这是他一天最温暖的时刻,就像喝了一口甘甜的泉水。

记者手记

一面民族团结的镜子

新疆网讯(记者王丽丽 王璇)“我叫王小义,我叫买买提,今年都是十八岁,个头差不离……同志们都说我俩真像一对亲兄弟,亲呀亲兄弟……”

这是一首新疆人熟悉的歌,唱的是不同民族的王小义、买买提亲如兄弟的故事,曾蜚声全国。

买买提·阿不来提和哥哥张勇就是新时期的这样一对“亲兄弟”。买买提一家三代,接力照顾张勇的故事,平凡而让人感动。

明明知道收养这个又聋又哑的汉族小伙,面临的将是“一生的托付”,然而从买买提父亲,到买买提,再到他儿子,都义无反顾地照顾着这个毫无血缘的“亲人”。

一起生活30年,除了潜移默化的手势和心领神会的“啊啊”声,更多的是心贴心的真诚关爱。

这种关爱,需要博大的胸怀,能够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;这种关爱,需要舍弃小我,不在自身利益面前患得患失;这种关爱,需要付出实际行动,从一点一滴做起;这种关爱,需要不懈的坚持,面对困境百折不挠。

说到底,这是一种奉献和情分,更是对“民族团结一家亲”最有力且有效的注解。买买提一家为我们树立了一面民族团结的镜子。当我们把敬意献给他们时,也需要思考从中汲取怎样的精神力量。

民族团结时时处处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,从点滴小事做起,珍视人与人之间的情分,爱就会伴我们同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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