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已经走了十五个年头了,每当看到咸菜,就勾起我对母亲的思念。
上世纪70年代,家家户户都吃玉米面,玉米发糕、玉米贴饼、玉米糊糊是餐桌上的必备餐点,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些肉,那还是连队按人头计划供应的。那时母亲在连队当班长,泼辣、要强、能干在连队都是出了名的。白天她要忙着连里的工作,几乎顾不上家里的家务,为了让我们姐弟五人能吃的好,母亲总是在我们都睡了之后,换着花样的给我们把萝卜、白菜、黄豆,腌成酸菜、扣坛菜、臭豆腐、面酱、辣子酱、豆瓣酱等等。母亲腌的咸菜那可是一绝,泡在坛子里,几个月都不坏,那时总有刚持家的新媳妇,到家里来向母亲请教一二。艰难的岁月,有母亲的咸菜坛子陪伴,记忆中的苦楚多了许多酸香。
小时候,我们姐弟五人嘴巴都很叼,可是却一致喜欢吃玉米饼子夹咸菜。在大铁锅里焙的金黄的玉米饼子夹上刚从坛子里捞上来的咸菜,饼子的热气使咸菜中的酸咸迅速挥发,融进饼子里、空气里,一口咬下,满口腔,满鼻腔都是酸香,那可真是,这酸爽!
新疆的冬天极其漫长,我们姐弟由于要到团部上学,中午赶不及回家吃饭,母亲就起大早,用油蒜把咸菜在锅里翻炒几下,让我们带着到学校吃。中午饭点,同学们总是围着我、催促着快点热菜,我不紧不慢的掏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蒜咸菜,在土炉子上简单加热一下,同学们的口水早已被飘出的香味勾得直流了,每每回忆这一幕,我都为自己当时的小骄傲忍俊不禁。
母亲腌的咸菜,还有治病的功效呢!连队里,只要有人感冒、肠胃胀气、小孩厌食,就会到我家来借咸菜,拿回家用水在火上煨二三十分钟,让病人把汤喝了,管保“药”到病除。
后来,日子过好了,不断有新鲜事物充斥着味蕾,我也不念叨要吃玉米饼子夹咸菜了,母亲渐渐地也不腌那么多咸菜了,偶尔想品尝下那个酸香,母亲还是能端出我想要的味道。当时,母亲说,你这么爱吃,我教你腌,我要是腌不动了,你想吃了找谁去。我回答,超市有卖酸菜的。母亲笑着摇摇头,你就是懒呀!
如今,我经常到超市买咸菜,用油蒜翻炒后,也找不到儿时的“味道”。